摘要:经济学家和法学家对我国认识的差异主要有是否应该出台劳动合同法,劳动合同法对中国经济的影响,以及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是“铁饭碗”还是引导劳动关系的稳定化和长期化等三个问题上。认识的差异根源在于,一是法学家更多地是从公平角度分析问题,而经济学家则更多地是从效率角度分析问题;二是法学家可能更多地偏向于立法的立场,而经济学家可能会关注这个法律的后果;三是我国经济学家与法学家对话的机会比较少。我国劳动合同法的争议提出了一个深刻的问题:在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立的过程中,法律与经济如何适应。法学家和经济学家应该针对同一问题从不同角度进行分析,相互碰撞,相互启发。这是建立一个法治化国家的重要组成部分。

    关键词:劳动合同法;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公平与效率;法经济学

    在我国,还从来没有一部法律像那样引起经济学家和法学家认识上的如此重大差异。本文第一部分从三个方面揭示经济学家和法学家对我国认识的差异;在第二部分, 从三个方面分析探讨经济学家和法学家为什么对我国的认识会有重大差异,最后对我国经济学与法学的关系进行一些思考。经济学家和法学家对我国认识的差异① 经济学家和法学家对我国认识的差异主要有三个方面: 为什么制定劳动合同法? 我国法学家依据我国社会经济情况的变化提出了许多理由,而不少经济学家认为我国现在不宜制定劳动合同法,并且认为这部法律不利于我国经济发展。那么,为什么要进行劳动合同法的立法呢?我国法学界的学者提出了以下观点: 刘易斯拐点及劳动力市场变化说。发展中国家有相当时期是处在农村劳动力持续大规模向城市非农产业转移,同时劳动力成本相对低廉的阶段。但是,这种转移并非是无限度的,当农村劳动收稿日期:2008-10-27 作者简介:卢现祥(1960—),男,江苏宜兴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罗小芳(1968—),女,湖北武汉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经济学院讲师,博士生。

    30力的供应与城市需求持平之际,即为刘易斯转折点。此后若劳动力供给减少最直接的后果便是劳动力价格的上涨,而这必然导致劳动关系的变化及相应的制度变迁。 .调节经济利益和劳动关系说。近些年来随着我国劳动关系的市场化,劳动争议案件开始上升,对劳动关系的调节和规范,也转变为以法律为手段的市场自行调节。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对效率的关注与对社会公平和民生的关注应该更为平衡,要让更广大的劳动者群体分享改革开放的成果。企业要发展,劳动者也要发展,让他们共享经济发展的成果是必然趋势。 3.强资本、弱劳动说。强资本、弱劳工是劳动力市场的基本格局,我国目前经济增长非常迅速, 但是劳动者工资收入增长缓慢、劳动关系不稳定,这些成了阻碍经济进一步发展的障碍。劳动合同主要涉及两个问题:一是雇佣劳动者需要签订劳动合同;二是解除劳动合同需要有正当的理由。这些都是必须的,国际人权公约早就有过相关的规定。 打破恶性循环说。我国经济正陷入内需不足→依赖出口→低价竞销→利润下降→劳动收入增长缓慢→内需不足的恶性循环。打破这一恶性循环的关节点,在于加大劳动法对劳动者的保护力度,提高劳动者收入。只有保护了劳动者的利益,才能增加社会目标与经济目标之间的相融度。

    来自经济学界的声音则认为,劳动合同法的实施会僵化企业的用人机制,增加企业的用工成本, 不利于企业竞争力的提升。有人甚至认为在目前我国经济欠发达条件下,通过立法提高劳工标准、建立社会保障是“未富先骄”,不符合我国国情,应当优先发展资本,保证竞争力,待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再谈劳工权利保障问题。的实施对中国经济的打击将会是“灾难性的”,可能只有到恶果出现时,大家才会真正开始反思这一法律[3]。张五常更宣称对市场有“巨大杀伤力”。还有学者认为,新的出台是“后发劣势”的一种具体表现。由于中国过去回避了实质性的宪政制度改革,到今天,虽然财政税收占GDP的比重比美国的高,虽然中国有这么多国有资产和公有土地,但是,中国的社会保障、失业福利、医疗保障、教育福利相对滞后,现在就想通过把社会保障和生活安全的责任推到用人单位身上,往企业身上转嫁。没想到转嫁的结果是把中国更多的就业机会往别的国家送。 劳动合同法对经济的影响法学家认为,劳动合同法对我国经济的负面影响是有限的,并且认为,劳动合同法主要是增加了违规企业的成本。毫无疑问,劳动合同法的出台会大大地影响劳资双方的交易规则,进而影响劳资双方的行为,从而影响交易成本。从长远来讲,劳资双方的利益是一致的,若长期中,企业在劳资关系中总是处于不利地位,那么企业就会想方设法(有的甚至退出这个市场)来改变这种处境,结果对劳动者也是不利的。历史与现实中这类案例很多。劳动合同法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可以分为短期影响与长期影响。在张五常看来,因为交易费用的存在,任何合约都可以有纠纷,但政府立法左右合约,有意或无意间增加了劳资双方的矛盾,从而增加交易费用,对经济整体的杀伤力可以大得惊人。

    像新劳动合同法那种大手干预合约选择自由的法例, 对经济整体的杀伤力是不能低估的。新劳动法施行之后,劳资关系也变得更紧张。2008年一季度, 仅上海市劳动争议比去年同期增长了两倍,2008年5月1日“劳动争议调解仲裁法”实施以来,劳动争议更突增三倍,劳动仲裁机构不堪重负。为什么新劳动法实施后劳动争议会增加?这其中的道理并不复杂,因为在不同的条件、不同的企业中,劳资关系是多种多样的,当我们以一种法规来界定这些关系时不可避免地引出新的矛盾。许多可以私了的问题,在有了劳动合同法以后就不一定能私了;许多可以用非正式合约解决的问题也不得不用正式合约来解决了。从长期来看,劳动合同法对企业行为及劳动力市场会产生深远的影响。但对中国的长期影响我们现在还看不出来,但国外有相应的研究。政府对劳动合同的过度干预会对宏观经济产生不利影响。对于发生于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张五常认为主要原因在于当时美国工会林立,福利主义大行其道,最低工资不低,重要的件工合约被判为非法,所有这些都限制了劳动合约的选择。这种影响确实是客观存在的。劳动合同的自由选择可以大大提高劳动力市场的灵活性和适应性。印度严厉的劳动法也不利于印度增加就业机会和提 31高印度在国际上的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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