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军与旧军之间
自清朝开始实行新政始,中国的陆军就有了新军与旧军之分。所谓的新军,就是指两部分部队,一是以袁世凯小站练兵编练的新建陆军为基础的北洋军,二是随后各省先后编练的新式陆军。而旧军,则主要是指由淮军发展而来的巡防营。自太平天国覆灭之后,淮军就是清朝的国家部队的主力。即使甲午战争表现不佳,编练整理,构成所谓的“练军”,也只能在淮军的基础上进行,另起炉灶的只有小站新军和张之洞的自强军。但是,另起炉灶的两支小部队,后来居然取代淮军的国家部队的地位,变成老大。而淮军除了少部分被改编为北洋军之外,大部则退而成为巡防营。在当时,除了淮军改编的巡防营之外,在中国的土地上,另有早就半死不活的绿营、湘军,以及大批未改编的八旗兵。这些部队都算是旧军。
新军与旧军的区别在于,新军不但采用西式编制,军、师、旅、团、营、连、排,而且有西方部队的步、炮、马队的设置,有后勤部队和顾问人员,另有医官和军乐队。其武器,也尽量按西方,特别是普鲁士陆军的装备规格装备。也就是说,所谓的新军,就是完全普鲁士模式的部队,是一支彻底西化的部队。但是旧军就不同了,虽然说淮军当年也是用洋枪洋炮武装起来,而且采用洋操训练,但它的编制还是勇营制,没有西式部队的后勤以及顾问部设置,即便所谓的洋操,也是练兵不练官。军官作战指挥,不会看地图,没有顾问人员,全系旧式战法。改编成巡防营的淮军,编制稍有变化,但大体如旧,由于当时变革的思路,巡防营雷同于后来的武装警察部队,而残留的绿营、湘军则渐渐转成警察。
可是,这么一来,绿营和湘军倒没什么好说的,原本就气息奄奄。可淮军从原来的国家正规军,降格为警察部队,装备、报酬都比新军差一大截,落差太大,心境好不了,见到鼓乐齐鸣、服装鲜亮的新军,不免酸酸的。加上新军虽然按西法训练,而且西式设置,但毕竟多为新招之兵,军官大抵军校学生,新固新矣,但却从未经过战阵。顾问虽然有,基本上不会用。辎重、后勤、军医、军法之类,大抵也是样子货。而由淮军改编的巡防营,虽然仗打得不怎么样,但毕竟打过很多。在那个期间,武器的进步还相称有限,部队就是这样,打过仗,老兵多,就比较能打,没打过仗,老兵少,初上战场,不免露怯。论战斗力,新军简直不如一些训练不错的巡防营,比如张勋的部队,就相称能打,新军一对一,实际上打不过他们。所以,自从1907年改制之后,新旧两军的裂痕就摆在那儿了,两下相互看不起。
可是,随着新军的规模日益扩大,安徽和广东新军的叛乱,使得新军忠诚问题开始凸显。朝野的守旧势力,开始夸大新军的“异动”,一些地方大员也加紧了对新军的防备。在清末最后两三年里,各地新军广泛遭遇鄙视。地方督抚宁肯依赖巡防营,也不肯相信新军。原本作为国家复兴希望的新军被冷落、鄙视,而筹划要整改淘汰的旧军,却成了救命的稻草。统治者担心原本救急的变革利器,居然化为要自己命的凶器。
但是,这种担心和防备,却极大地激化了新军的“异动”。辛亥革命各地新军的造反,险些都是在弹药被控制的情况下展开的。武昌起义,最先开枪用的弹药,是革命党事先偷运进来的。云南起义,西安起义,新军所用弹药,都是早先借打靶的名义藏起来的。驻守南京的第九镇新军,武昌起义之后,弹药供应全被切断,全军只剩下历次演习所余的,每人不足五发,还被托故调离城区。而张勋的江防营和其他防营,却弹药富裕,要多少有多少,被两江总督张人骏和江宁将军铁良调到身边担任城防主力。藩司樊增祥反复劝谏,担心如此轻此厚彼,会激成变乱,但张人骏就是不放心。厚此薄彼的看待,使得原本就势同水火的新旧两军,抵牾迅速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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