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的覆灭距今已经快一百年了,辛亥革命与民国的建立好像也成了一个古老的话题。但在那个划期间的事件中,饰演了最重要角色的不是清廷,不是革命党人,也不是立宪党人,而是袁世凯。
对于袁世凯的功过黑白,之前的舆论往往是“一边倒”的,什么“窃国大盗、复辟先锋、卖国奸贼、独裁枭雄”等等,用一句话来归纳综合,袁世凯就是20世纪中国“最卑鄙的告密者、最落后的政客、最横暴的独裁者和最反动的军阀头子”,假如谁被扣上了“袁世凯”的帽子,那他在政治上将永世不得翻身。
之前的历史教科书给一般人的印象是,袁世凯在戊戌变法的时候背叛了光绪皇帝和维新派,在辛亥革命的时候又背叛了清廷,而他在当了民国大总统后再次背叛了民国,这个掌握了强大军事力量的军阀头子,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欺骗、玩弄诡计,甚至还不惜搞谋害,最终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称帝目标。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历史上真实的袁世凯与通常所刻画的“干瘪的、扁平的、概念化”的那个历史丑角,差之甚远。事实上,袁世凯从科举失意到投笔从戎后,他在甲午战争、戊戌变法、清末新政、辛亥革命、民国诞生、帝制复辟等重大历史事件中都饰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但在其死后的历史书写中,袁世凯却被剥去了丰满的血肉,抽空了鲜活的灵魂,其形象变得面目狰狞,一无可取,这本身就是一种历史的悲伤与反讽。
袁世凯真有那么坏吗?至少在目前还不能盖棺论定。笔者以为,袁世凯最悲伤的地方在于,由于后来史家大概说当政者因自己的失败而讨厌并痛恨他,所以袁世凯的所作所为都充满了诡计和罪恶。换句话说,以往的历史见解都主观的以为袁世凯上台后肯定要镇压革命、肯定要搞帝制复辟,这种错误的历史宿命观和历史的功利主义,事实上是以历史的结果来取代过程分析。期间是落后的,而后人们却常常以先进的标准去衡量评判期间中的袁世凯,这既不能以理服人,也有点胜之不武。
所幸的是,民国的历史距离现在并不久远,很多历史事实和见解都尚未凝固,这在一定程度上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的思考空间。对于过去很多好坏分明、刻板概念化的历史人物如慈禧太后、曾国藩、李鸿章等,目前也已经有了多角度、有血肉的立体评说,而过于的极端化、脸谱化历史上的袁世凯,显非史学界之幸,也不利于人们客观的认识历史。
旅美历史学家唐德刚在《袁氏当国》一书中说,自民国有史以来,他未见一本、一篇甚或一页对袁有正面评价之书,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在新史料的发现及新史观的突破下,袁世凯在戊戌政变中的“告密罪”、为称帝而接受日本“二十一条”的“汉奸罪”等控告均已被证明不符合历史事实;而在为袁世凯的联名“辩护”声中,其中也并不乏杨天石、房德邻、孔祥吉、茅海建、刘忆江等知名史家的身影,这种现象的出现恐怕并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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