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孙英林 单位：江苏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名物化从语法词汇的角度看就是名词化。从语法词汇的角度去研究名词化过于看重语言形式而忽视了语言的使用功能。功能语言学则关注的名词化在整个语言系统中的使用功能,因而弥补了前者的不足。名物化在功能语言学中是语法隐喻的一种形式,它可以被视为形式上的名词化和功能上的事物化相结合的一个概念,也可以简称为名词化。功能语言学中的名物化理论可作为语篇分析的理论基础。政治演说类语篇从正式程度和接受对象上看,是属于正式的成人语篇,这与寓言和童话不一致;从接受方式的角度看则属于口头语篇,这与科技法律等语篇又不同。因此,有必要对于这种语篇进行专门的研究,以揭示这种兼有两面特征的语篇中的名物化的分布情况及功能特征,从而更好的把握该类语篇的内在规律,更好地理解其语言的意义和功能。
一、名物化类型的界定
功能语言学认为语言有三大元功能,即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韩礼德最初相对于概念功能和人际功能提出了概念隐喻和人际隐喻,后来马丁[1]又相对于语篇功能提出了语篇隐喻,这样语法隐喻的分类便可以和元功能的分类相对应。韩礼德后来又以语言系统的层级思想来说明语法隐喻现象。他认为在语言系统中有三个层次:语义层、语法词汇层和音系层,这几个层级之间存在着实现关系,语义是由语法词汇来实现的[2](P.190)。语义层面的事物、过程、性质、环境和关系分别是由语法层面的名词、动词、形容词、介词和连词来实现的,这是一种正常的实现关系,又称为一致式[2](P.208)。如果不拘泥于规律,例如用名词来实现过程或用动词来实现关系,非正常的实现关系就出现了,这就是语法隐喻现象。并且这种非正常的实现关系是单向的,如可以用名词实现过程意义,但不可用动词实现事物意义(见图1、图2)。由图2可以析出10种类型的隐喻式,韩礼德又加上无人称形式向事物转换,无人称形式向过程转换,以及事物意义用作限定功能这3种类型。这样,韩礼德就将语法隐喻进行了重新分类,总结出13种类型[2](P.209-210)。这13种类型虽不算完美,却能涵盖大部分情况。以变化的结果形式来看,可将这13种类型进一步简化为名词化、形容词化、动词化和介词化4种现象,而以名词化种类最多,因为名词可以实现各种语义形式[2](P.211)。名词化的实质就是通过词汇语法层面的转换把语义层的其它意义隐喻地理解为事物意义,因此名词化又可被称为名物化。韩礼德的13种类型中有6种可归为名物化,但也有不同看法。朱永生[3]在界定名物化的类型时,没有把韩礼德分类中的第十一和第十三种视为名物化,同时把韩礼德的第二种、第三种和第四种重新分类。这样就把名物化现象简化为3种类型:把过程看做事物、把特征看做事物和把评价看做事物。从语法词汇的角度看,就是动词的名词化、形容词的名词化和情态词的名词化。朱永生的分类法简化了名物化的类型,有利于以此为基础进行语篇分析。
二、政治演说语篇中的名物化现象的识别归类
本文所作研究是以朱永生所提的3种类型为理论基准,选用的语篇是5位美国总统的就职演讲和英美国家比较有名的其它5篇现代政治演说文稿,共10篇。具体识别归类结果见表1。由表1可见,在政治演说类语篇中有一定量的语法隐喻现象出现,如果同其他学者所做的语篇分析的数据[2](P.76)相比较,其出现的数量少于科技语篇等典型的书面成人语篇,多于对话等日常生活语篇。其中,过程的名物化最多,特征的名物化较少,评价的名物化极少。名物化是语法隐喻最主要的形式,过程的名物化又是名物化的最主要形式,过程的名物化现象最多可在意料之中。评价的名物化又可视为情态隐喻,一般出现在对话中,演讲不是对话语言,这一类现象较少也比较正常。只有第八篇例外,此文中特征的名物化现象超过了过程的名物化现象。经分析,其原因为文中一核心词汇freedom属于特征的名物化,正是该词汇的反复出现使得这一类现象增多,仅此例外。
三、政治演说语篇中名物化的功能分析
演讲需要说服听众,使之相信演讲者所言是正确的,如果通过名物化把动态的过程静态化,把过程看作是一种现实的客观存在的事物,就从逻辑上把说话人接受的过程视为一种前提,从而使听众更易于接受说话人的分析和推理。
句型[1]Thepeacefultransferofauthorityisrareinhistory,yetcommoninourcountry.
句型[2]Ournationisatwar,againstafar-reachingnetworkofviolenceandhatred.
句型[3]Governmenthasgreatresponsibilitiesforpublicsafetyandpublichealth,forcivilrightsandcommonschools.
句型[1]中的transfer一词本是动词,表达过程意义可解释为Authoritytransfersfromonepersontoanother.通过对动词表示过程的transfer一词的名物化转换把原先的的过程概念化,动作静态化,思想客观化,听众易于把此概念化的过程视为客观存在的前提,从而易于接受演讲者的进一步的论述与推理。型[2]的名词violence可以看做由形容词violent变化而来,特征被物化成事物就形成了一种概念化的客观存在,由于先入为主的作用,听众在接受了这种客观事物之后就容易进一步接受接下来的说法。句型[3]中的responsibility是评价的名物化,这一句话也可以理解为Governmentshouldpromotepublicsafetyandpublichealth,civilrightsandcommonschools.Should一词是情态动词,在这里表示责任和义务。用名词responsibility来表达动词should的意义,是把评价的意义名物化了。从听者的角度理解,这种责任和义务就是客观存在的前提,以这种前提为基础,所作的论述自然就有可信度。而且演讲是一种正规化的口头语,或者说是具有书面语特征的口语,相对于情态动词should的用法,responsibility一词更显书面和正规,而正规化的语言本身也会增加可信度。正因为名物化可以增加客观性和可信度,所以很多成人语篇都会使用这种方式。演讲所用语言要增加说服力,也会使用同样的方法。韩礼德认为,在名物化过程中存在着级转移现象,级转移的过程也是信息压缩的过程,即把一致式的小句所表现的构型用词组来表现,这样小句所表现的构型意义就被压缩进词组中,增加了词组的信息含量。句型[4]Thoughitrequiressacrifice,itbringsadeeperfulfillment.句型[5]Ourreluctanceforconflictshouldnotbemisjudgedasafailureofwill.其中句型[4]中Sacrifice作为牺牲的意义来理解是一种过程,可解释为小句Peoplesacrificesomethingforsomethingelse.Sacrifice一词由动词转为名词,构型意义被压缩,由一个词汇来表示,这样就增加了单位语言的信息量。同样,fulfillment也可以解压为小句eoplefulfillthemselvesbydoingsomethingmeaningful,同样用一个词表达了原先小句所表达的构型意义。而且小句被打包成词汇fulfillment以后,前面可以加修饰词deeper,而在打包以前,deeper不可以修饰动词fulfill.这样打包以后,语言整体上也更加丰富,信息量更大。句型[5]中reluctance和failure属于名物化现象,reluctance是特征的名物化,failure是过程的名物化。名词更易于添加修饰成分,名物化之后,两个词分别加了两个介词短语作为修饰语,即forconflict和ofwill。这样,名物化不只是浓缩了意义,而且增加了相关修饰语,从而使信息量更加丰富。同时,名物化后的名词储存了很多已知信息、结论和清晰的定义,有助于组织语篇。例如,在[4]、[5]两句中,fulfillment和reluctance在打包压缩后分别成为受事者和施事者。英语语言对句法的要求比较严谨,一个小句必须有施事。但说话人有时由于某种敏感性或不方便而不想提及施事,这时名物化就可以起到虚化施事的功能。Fowler[6]认为名物化的作用在于将语篇神秘化。句型[6]hisbeautifulcapital,likeeverycapitalsincethedawnofcivilization,isoftenaplaceofintrigueandcalculation.句型[7]tknowsnosectionalboundariesorethnicandracialdivisions,anditcrossespoliticalpartylines.例如,其中,句型[6]中calculation是贬义词,说话者不便于具体指明是谁在做这种算计,于是需要虚化施事。将过程名物化为calculation,就成了概念意义,同时隐去了施事,避免了尴尬。句型[7]中提到种族隔离,却没提及是谁在搞种族隔离。因为在美国种族隔离被认为是非正义的,为了避免对某一人群进行过于严厉的批评,便用名物化现象虚化了施事,仅把这种隔离过程视为一种物化的概念。从另一方面讲,对施事进行虚化,可以使物化的过程摆脱对施事的依赖,使之更像是一种客观存在的事物,这也增加了话语的客观性。
四、结束语
政治演说类语篇是一种兼有口头和书面特征的正式的成人语篇。其中含有一定量的名物化现象,因为其有口头特征,其名物化出现的频率略低于典型的书面语篇;又因为其有书面特征,其名物化出现频率又高于普通的生活对话用语。按本文所选取的分类法,属于把过程看做事物这一类型的名物化现象出现频率最高,属于把特征看做事物这一类型的名物化现象出现频率较低,而属于把评价看做事物这一类型的名物化现象很少出现。这也正可以从一个角度解释为什么很多人把语法隐喻等同于名物化,又把名物化等同于过程的名物化。在英语的政治演说类语篇中,名物化可以增加信息量,增强客观性,虚化施事,以此转换语义功能,增加演讲对听众的说服力和感染力。同样,听众如能更好地理解演讲中的名物化功能,也就能更好地理解演讲的内容,更好地感受演讲者的思想感情。朱永生认为[5],从事动词化研究的人不多,建议把动词化研究作为以后的研究方向之一。笔者认为,各种语篇中的动词化、形容词化和介词化现象明显少于名词化,语料比较少,因而容易被人忽视,也不容易收集,这样就增加了研究的难度,使人望而却步。但如果真正去做深入的研究,相信在此领域会有所突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