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艺术管理专业在中国高校陆续开设,成为新兴专业,但艺术管理学的理论建树却不尽如人意。不少学者认为艺术管理学由艺术学与管理学结合而成,这条路其实根本走不通,现成的艺术学和管理学都不存在艺术管理学的理论基础。更重要的是,任何学科都是依“问题”而建,这个带有元统性的问题一定具有独立性,否则就没有学科独立性可言。“结合论”恰恰忽视了艺术管理之深层问题的认识和根本问题的提出。所以,为建构艺术管理学,需要先放弃过去那种“结合”的思路,认真思考艺术管理学的深层问题。一、艺术管理学的前端问题艺术管理学的基本问题是什么?简而言之,就是,在既成的制度与市场架构中,合目的、合效率地沿着一定程序运用艺术及艺术品的问题。为高效运用而铺设程序是艺术管理学的基本任务。但“运用”有个前提,即承认既成的制度架构与市场架构是事实,再顺此“事实”设计艺术管理的程序和步骤。问题是,既成的制度架构与市场架构也有合理与不合理之分,倘若不合理,则艺术管理的程序和步骤设计也不能追求合理性,否则无法付诸应用。所以,当制度架构与市场架构不合适时,要适应现实,就必须因势利导,实施许多特殊的艺术管理措施,但这些措施既不能拿到台面上随便说,也不能写入教程传授学生。而这样一来,艺术管理学等于是被“前提”的不合理性吊挂起来了,无法按善愿追求其合理性,这是我们建构艺术管理学的一大困境。
这一困境目前尚无法改变,需要绕开它,但我们不能因此困住艺术管理学的理论架构。实际上,单从理论上讲,现成制度架构与市场架构的“不合理”并不构成理论架构的阻碍,因为“不合理”的事实总有其“不合理”的成因,研究成因并作出深刻的洞察和阐释,才是理论研究的关键。我们研究艺术管理学的重要任务就是阐明其中“不合理”的弊害,以铺设一条道路,引导人们往合理的道路上走。可是,绕开现成制度架构与市场架构的不合理是否又能建构起艺术管理学呢?我的观点是不能。因为艺术管理学的理论架构实际上是一个末端问题,当前端问题尚未厘清时,艺术管理学根本无法完成理论架构。那么,什么是艺术管理学的前端问题?扼要地说,前端问题有四个:第一是艺术的内蕴表现;第二是艺术的作用表现;第三是艺术的运用表现;第四是艺术市场的架构表现。上述四大表现依次递转:艺术的内蕴表现转出艺术的作用表现,艺术的作用表现又转出艺术的运用表现,艺术的运用表现再转出艺术市场的架构表现。艺术管理学是基于艺术市场的架构表现,再行研究艺术及艺术品的运用问题,但它居于第五端。因此,一旦学术视野局限于末端,而忽视前端问题的探讨,整个艺术管理学研究必然停滞不前,无法深入。这就是目前理论研究之困局的根源。
就我个人的思考而言,要真正架构艺术管理学,惟一的道路就是除了系统研究上述四大表现和三次递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因为当我们不知道什么是艺术真实的内蕴表现时,就无法解释艺术的作用表现;不知道艺术之作用表现的发生机制,也就无法弄清艺术的运用表现以及此后的市场架构表现;当所有前端问题都弄不清,艺术管理学也就无从建构了。目前我们看到的西方艺术管理学著作大都很肤浅,甚至有许多荒谬、外行的论述,原因就在于西方人将艺术论文代写强行纳入了现代管理学的理论框架中,牵强附会加以硬套,而并未顺应艺术本身的性情和艺术世界的定常律则来架构艺术管理学的理论体系。虽然西方艺术管理在技术层面上相当精致,有许多地方值得我们参考,但也要看到,西方人在理论层面上的研究也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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