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燕笔下的父亲莲生和姑姑阿玉并不黑白凡人物,他们只是生于二十世纪初期,走过九十多个年初步入二十一世纪的老人。他们的一生就是中国近现代百年历史的缩影。可是陈丹燕不但仅停留在追溯往事之上,她用直抵人物灵魂的文字,为他们画像,画的是他们最真实的灵魂,画出他们真真切切的生命质感。那段常常被浓墨重彩勾画的历史,这时退到他们身后,成为映衬他们生命轨迹的背景。
生命在低处,灵魂在高处。生命可以出身得很低,正如莲生和阿玉,他们生在一个偏远小县城的贫困家庭。而他们不由于出身的卑微,就降低了自己灵魂的高度。他们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信仰,用一颗纯净的心,过滤掉凡尘中太多的紊乱和累赘。莲生“始终是一个在古老、颓败小城里长大的理想主义者,带有特别的精神洁癖”,一生对中共赤诚;阿玉则是为操持家庭终身未婚的处女,保持了身体的终生纯洁。正是这始终不变的信仰,将他们渡出苦海,助他们从被压迫被剥削的社会底层一步步走向自尊自强的新生活。
在陈丹燕时空交织的叙事中,莲生和阿玉一辈子所经历的酸甜苦辣只是走马看花。更重要的是,文中常常或明或暗地刻画着他们的灵魂,抒写着他们的信仰。于是,真实可感的两位人物跃然纸上。也正由于这样,这些文字才华让人静心品尝厚重而不凝滞的人生况味,能搅动一湖心灵。
陈丹燕是用自己的心,为两位至亲的灵魂画像。
由于距离太近,我们常常看不清亲人的精神全貌;由于年龄的差距,我们往往只了解亲人的一部分生命历程。要完完全全勾画出亲人的心路历程,实在并不是一件安若泰山的事,更况且还要进入他们灵魂的深处。坚韧的陈丹燕,毅然来到父亲和姑姑的出生地———现在的广西桂林市平乐县,开始找寻他们最初的生命历程和精神体验。这也成为她自己的寻根之旅,寻回了差一点就被遗忘的故里。
在故里,她伸展心灵,细细感受着这个渥热的南方小县城,捕捉着莲生和阿玉曾留下的气息。全情投入,使她更深刻地读懂了他们。只有到了故里,陈丹燕才忽然意识到,父亲也曾是个生动淘气的孩子,是个白皙瘦高的少年,他正是在这片南方的泥土中,秉持着信仰一点一点刚强地成长起来。而在此之前,她对父亲的认识是从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开始的。于是,在书中,她精致地写下了自己的奇妙感觉,好像自己与曾经幼年的莲生、现在苍老的莲生在此同时交会。这种时空变换的机动叙事模式,贯穿陈丹燕全书,再配以莲生的回忆性文字,使得记叙莲生的这一部分文字特别富有张力。
面对着父亲当年出生的房子,女儿第一次找到了自己血脉的源头。而这样的一次寻根,不也是女儿坚持信仰、老实灵魂的写照吗?
与其说这本书写的是父亲和姑姑,不如说,勾画出了陈丹燕和父亲、姑姑三者坚持各自信仰的单纯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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