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杜中信书法对碑派书法的继承和创新

日前，由我校等单位主办的“杜中信书法展”在西安美术馆圆满落下帷幕，展览受到业表里同行专家的热议和好评。连日来，有数万参观者慕名观看杜先生的书展，他们在作品前驻足品评，乐不思蜀。大家对杜先生书法作品表现出来的磅礴恢宏和厚重朴茂之风，无不感到震撼。
杜中信为我校艺术系教授、西安市书法协会主席，其书法早已被社会广为承认，然而，此只是其荦荦大者，至于其细致委曲则难概论，而这次展览总括书法诸体，为我们全面认识和研究他的书法成绩提供了丰富的第一手材料。杜先生书法崇尚碑学一路，精研碑体，兼通草隶，书风既洋溢着浓厚的金石之气，又不乏在形式上的新探索，特别是其新魏体书法，更能体现出他在书法艺术上的成绩。
晚近以来，碑学骤兴，习碑成为一种时尚。借用康有为一句话来说，就是“三尺之童，十室之社，莫不口北碑，写魏体。”北碑书法，质实厚重，独具草情隶韵，上承隶分之余，下开唐人法度，故为后世习书之宝。然物极必反，不少习碑者，以方刻代书写，以拙陋为率意，为求金石之气，更以迟缓作涩势，这最终将碑派书法引向穷途。当今的碑派书法，因此被多数书家所摒弃而渐趋荒凉。从这点上来说，杜中信心仪北碑，无疑是碑学传统的捍卫者。杜氏书法直接晚近碑派书法之余绪，以魏碑为其指归，可谓现代魏碑体的的佼佼者。观其书体，多以斜画紧结开张取势，以紧决斗行之涩通八法之则。不过，他对清代以来的碑学传统没有简单地复制，而是进行了极具个性化的改革。
首先，在取法对象上，既有穷乡儿女造像摩崖的拙厚异态，也不倾轧北魏墓志的工巧积聚，另有隋唐碑志的谨严法度，故其书大则广幅数丈，小则方寸千言。如这次展览中所写的《心经》，高8米有余，长达16米，单字逾尺，观者站在巨幅之前，宛若泰山金刚经摩崖，顿觉自身渺小。
其次，笔法上，他一改一般碑体书家的刀凿斧刻和抖曲之弊，援行入魏，在大书深刻之外，笔势被赋予了跌荡升沉、摇曳多姿的变化，这极大地丰富了魏碑体笔法的美感和节奏。与乡贤于右任魏碑行书的体方笔圆不同，他注重笔取方侧，疾涩取劲，力图雅俗共赏。他的草书，同样以碑法入帖，力沉笔实，涩笔取势，豪气如虹。他一改《兰亭序》的尺幅和用笔，易之以巨幛横幅，规模弘大，气势磅礴。他的这种碑法入草法作为一种风格探索，与其沉雄茂朴的书风一脉相承。
当下书风，以帖学为尚，多呈侧美妍滑，而求碑帖联合一路者，多如伧父作势，古质之风渐行渐远。闻名作家、书法家贾平凹曾感言：“当今的书风，怎么说呢，逸气太重，好像从事者已不是生活人而是书法人了，象牙塔里个个以不食烟火的高人自尊，博大与厚重在愈去愈远。”陕西在历史上地处古都京畿之地，周秦汉唐之盛世，北朝时期的风云突变，都为书法史留下了浓彩重笔：周鼎、秦器、汉唐碑刻，北朝造像，都承载着古朴厚重之气，西安、汉中、耀县等地碑林还是我们瞻仰先代书法的渊薮。长安故地的人文孕育了于右任、刘自椟等近现代长安书风的大家，我们没有来由让这种浑雄古茂的书风断层。今世书法，受展览机制的制约，书法风格趋同明显，长安地域书风也面对后继无人的处境。有感于此，笔者在十余年前，就曾著文疾呼：《期间召唤长安书风》，而本日我们从长安杜中信的书法展览中看到了这种燎原之势，他不愧是今世长安书风的代表人物之一。
杜中信书法展的成功举行，不但为陕西以致全国的书坛奉献了饕餮盛宴，而且也是我们长安大学人文艺术实力的综合展示。长安大学素有书法艺术的传统，艺术专长招生历年考试中，书法一直是必考科目之一，让我们欣慰的是，这次展览还展出了杜先生在长大师生和同事的字画作品。我们希望，在不久的未来，字画学科能成为我校新的学科增长点，让艺术为科学插上腾飞的翅膀。